“启禀陛下,张汤张大人求见。”
“张汤?他不在他的刑狱司呆着,跑到朕这里做什么?”
刘彻放下手中的奏章,揉了揉额头,朝通报的小太监道了句,“让他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小黄门应了一声,躬身退了出去。
片刻后。
“微臣参见陛下,万…”
“行了。别叫了,天天听的朕心烦。”刘彻皱眉,微微摆手,“何事?”
“启禀陛下,今日未时,冠军侯于街道之上,与胶东王公子起了争执,并将其打成重伤,至今昏迷不醒。”
张汤弯着腰,字正腔圆,不偏不倚,缓缓道来。
“哦?伤的,莫非是建儿?”
“正是。”
刘彻闻言,再次揉了揉额头,“这两个小家伙,可真不让朕省心。伤成什么样?”
“回陛下,胶东王公子双臂骨骼俱碎,左腿骨断裂,至今昏迷不醒。”
“嗯?”刘彻闻言眉头一皱,“病儿怎会下这般重的手?可知此事因何而起?”
“回陛下,微臣进宫前,已派人询问了在场民众,他们说,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!”刘彻眼睛一瞪,不怒自威。
“他们说有最初是有两个黑衣人出手攻击冠军侯,但没想到中途被一个小姑娘拦住,打成了重伤。后来胶东王公子以言语相激,冠军侯像是不愿起争执,想要离去,可……”
“言语相激?”刘彻眉头一动,抓住了关键,“是何言语?”
“回陛下,百姓们说,胶东王公子大喊冠军侯是逃兵,让其不要逃走,待他进宫面见了陛下,看看皇后娘娘是否还能保住冠军侯。”
“荒唐!”刘彻闻言瞬间大怒,长袖一挥,桌上的奏章笔墨,全都被扫到了地上。
“冠军侯本欲离去,可后来,胶东王公子出言辱骂,于是,二人就……”
“他怎样骂的?”刘彻面容微冷,声透寒意,“说给朕听!”
“陛下,胶东王公子所言甚是刺耳,还是不要……”
“说!”
“是。”张汤看着盛怒的刘彻,心中不由微微一寒,出声道,“胶东王公子说……说冠军侯是没爹死娘的杂,杂种。”
嘭,咔嚓一声,刘彻面前的金丝楠木桌瞬间四分五裂,他倏的站起身来,声音如九幽寒狱一般,冷彻骨髓,“叫刘寄进京见朕!”
“是,陛下。”刘彻身旁侍候的小黄门应了一声,出门而去。
“你跟朕说说,当时病儿是如何教训那个混账的!”
“是,陛下。”
张汤应了一声,随后便将询问来的细节一一道出。
刘彻听完长叹一声,语气略微低沉:“可怜的孩子啊!”
“是啊,胶东王公子的确可怜。”张汤闻言,下意识的点了点头,“冠军侯下手确实重了些。”
“哼。”
哪曾想,刘彻闻言顿时不满,大袖一甩,厉声道:“那个混账,有甚可怜!”
张汤闻言身体微微一僵,不知所措。
“病儿为我大汉,在边关浴血奋战,因此落得了一个深入魔障的结局。如今回到长安,回到家!居然遭受如此侮辱!岂不可叹,岂不可怜!”
“历数古往今来,哪个入魔之人,不是凶焰滔天,动辄杀人灭门?可他呢,他呢?”
“他没有杀那个混账!”
“他不过是打残了那个混账而已!你可知,这需要多大的毅力?朕没想到,今日的随口之言,居然成了真!”
“病儿他,真的只是暴躁了些!”
………
————
不得不说,刘彻不愧是个合格的帝王。言语之间,蛊惑力很强,张汤听完他的一番话后,开始慢慢改变自己心中原本的想法,思量了起来。
“冠军侯为国为民,将自己弄得不人不鬼……如今受到那般侮辱,都没有愤而杀人,当真是,令人感叹……”
到走出未央宫的那一刻,张汤彻底转变了自己的态度。原本,他还有些同情那胶东王公子刘建,觉得冠军侯下手太重,可如今,他只叹为何没有直接打死那个畜生!
人心都是肉长的,无论是王侯将相,还是寻常百姓,都一样。酷吏张汤,自然也不例外。
走出皇城后,张汤脚步如飞,直奔刑狱司。只消得片刻功夫,便进了正堂大门。
但入目的一切,却是将他吓得魂飞天外。只见:
侯爷大人双目合闭,双手放在胸前,安安静静,躺在地上。一旁,公孙丞相家的小姐满脸“泪痕”,瘫坐在侯爷身旁。还有一个黑衣女子立在一旁,面露“哀容”……
此情此景,落在眼中,张汤顿时悲从中来,哀意上涌,放声高呼:“侯爷啊,你怎会如此糊涂?莫说是打伤个纨绔子弟,便是杀了,又能如何?你怎能……”
“嚎什么嚎,大白天的,你再将啸月那狼崽子招来,一口把你吞喽!”
青华子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,略有不满的道:“怎么,皇帝陛下怎么说?我这伤人重罪,该如何判?”
张汤愣愣的看着霍去病,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儿来,他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,“原来您,您没因罪自绝啊?”
“自绝?”青华子闻言一愣,奇怪的看着他,“什么自绝?”
“没,没什么。”张汤老脸一红,赶忙岔开了话题。
他走上前,打量了公孙月一眼,随后脸更红了。仔细看过,他才发现,这丞相大人的孙女,脸上的泪痕,怕是流了有段时间了……
“喂,色老头,你盯着人家姑娘的脸不放做甚,莫非你想老牛吃嫩草不成?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