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仁见了此情此景也是惊叹,小禄子被从天牢救出之时,四肢皆残,不成人形。这才多久的功夫,就能好模好样的站在人前回话,还得璃妃如此礼遇。虽然他现在身子已不堪大用,但是皇上将他拨来伺候璃妃,可见这位璃妃也全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那厢,颐珠已扶了初苒进去殿内,小禄子便笑嘻嘻地朝跟随而来的殷仁一躬身:“您老会到凝华殿来可真是稀客。”
殷仁哪敢在小禄子跟前倚老卖老,当下便上前两步拱手笑道:“这不是禄公公么!老奴可真是耳聋眼花了,若不是今日随娘娘来给皇上回话,还真是不知禄公公原来得了这般好的去处。”
“给皇上回话?”小禄子甚是惊奇,耸肩笑道:“皇上要等午时过后才回凝华殿,这还有二三时辰,您老现在跑来做什么,莫不是真的老糊涂了不成。”
小禄子轻松笑语,殷仁心里却是咯噔一下,讪讪笑道:“果真是老奴年迈昏聩了,老奴这就去和娘娘告罪,晚些再来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小禄子忙闪身伸手一引,将殷仁让进殿里去。
殷仁心中忐忑不定,如坠云雾一般,全然吃不准今日是什么状况。果然,杵头杵脑的一进去殿内就见颐珠寒眉冷目,璃妃端坐吃茶,喜怒不形,威压外泄。
殷仁不自觉就跪了下去:“娘娘,老奴糊涂……”
“唷,您还知道您老糊涂呢!”初苒冷言不语,颐珠却已按捺不住,冷嘲热讽:“枉您老一把年纪,如今代天子行令的事也敢做了。”
闻言,殷仁直觉肩头压下千斤重负,撑地的手臂一软,已是伏跪下去:“老奴哪里敢做这等事,老奴糊涂,求娘娘明示。”
初苒声音幽幽沁凉,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:“安排公公今日前去玩香阁的人到底是谁?”
殷仁眼神一滞,心中叫苦不迭,终于明白问题所在,可他又如何敢得罪那人,当下只是瑟瑟发抖,不敢稍动。
颐珠上前两步道:“公公眼下还不肯说,是要把这干系全都自己一人担了么?”
殷仁猛地抬头,脸比苦瓜还难看,心中苦涩,悔不当初。怪只怪自己前日高兴过头,以为还能再有一时风光,不曾多想就应了。
颐珠见他面露悔意,便循循诱道:“这里是凝华殿,现在殿里就只有娘娘与奴婢还有公公三人,外头又有禄公公守着,公公此时不说更待何时,难道真准备等着到皇上跟前去对质么?”
“且纵然公公不说,我家娘娘也能知道那人是谁,问公公一声,是看重公公的意思,若公公还是执迷不悟,那奴婢也无话可说了。”
颐珠言语不轻不重,耐着性子连哄带劝。她深感初苒如今势单力孤,能趁势收服一个算一个。
殷仁听了果然有些心动,远了且不去想,只眼下想要在这位璃妃娘娘跟前打马虎眼糊弄过去肯定是不行的。
“是皇上身边的吴常侍安排下来,老奴才敢去的。但那些个竹牌事物却是宁嬷嬷着人送来的。”
听殷仁如是说,颐珠又问道:“今日要讲的这些,也是宁嬷嬷提前知会公公的么?”
“是。”殷仁如是承认。
“如此甚好,公公今日且先回去吧,什么侍寝之事万不可再贸然提起,皇上那里自有娘娘替公公周全,只要公公能管好自个儿的嘴,其他全不必忧心。要依奴婢说,万事都该等皇上有了圣谕再谈,公公觉得可是这个理儿?”颐珠的脸色又和善了几分。
殷仁有了台阶下,连连应声道:“可不正是这个说法。”
见殷仁已有觉悟,初苒便端茶送客,殷仁也不敢多耽搁,忙告罪退了出来。
天已近午,一轮暖阳当空,烘得人又干又燥。
殷仁瘪着一张老脸,拿手遮了日头仰看。红日此时正耀如一团白光,教人无法直视,一如殷仁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——再朝前更进一步究竟是荣华富贵,还是万丈深渊,他实在有些吃不准。
“唷!您老还没走呢,这是打算去哪儿?”小禄子象从地下冒出来一般,对脸儿站在殷仁面前。
殷仁唬了一跳,待看清眼前的人是小禄子,脸上愈发笑得越发无奈。
小禄子凑近几分又道:“您老这脸色可不大好,奴才送您出去吧。”
殷仁看了小禄子一身光鲜春风得意的摸样,忽然心头豁亮:“要说老奴还真是有一事想要请教禄公公……”
“何事?莫非您老是想问,如今这两位娘娘谁将来更可能入主中宫?”小禄子一脸笑嘻嘻,说得轻描淡写。
殷仁却吓得黑了脸:“此,此等事,我们做奴才的怎好妄自揣测。”
“嗯~您老这话说在点子上。”小禄子点头赞道:“其实不管哪位娘娘入了中宫,咱们不是一样伺候。说到底咱们是皇上的奴才,急皇上之所急,虑皇上之所虑,就算尽了本份。前程也罢、富贵荣华也罢还不都是攥在皇上手里。”
听了这话,殷仁顿觉如拨云见日一般。
小禄子又伸手指指大殿里头,说道:“按理我是打小跟在皇上身边的人,如今虽残了身子,可硬要向皇上讨个差事也不是不能。但皇上让我来伺候娘娘,我便欢喜前来。您老可知为何。”
“为何?”殷仁方才就已疑惑此事,现在更是好奇。
小禄子眉梢一挑:“自然是因为这位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儿上的人啊!皇上日日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位主子,冷了热了,乏了累了都紧张的什么似得。我在这里若是伺候的好,不是照样讨喜。更难得这位娘娘也是如先太后一般,是极聪明有大智慧的女子,宽仁敦厚教人礼敬。”
殷仁听高禄这般夸赞璃妃,心下反倒狐疑不定起来,直觉他是在粉墨新主。
小禄子却似没看见殷仁怪异的神色一般,左右瞅瞅,压低了声音与他凑在一处,悄悄问道:“您老在宫中多年,可知皇上最恨前朝何事?”
“前朝之事么?”殷仁凝神思索道:“自然是谋逆,还有——党争!”
小禄子听了嘿嘿一笑:“既是如此,您老怎就想不通,皇上为何偏爱璃妃娘娘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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